第十章 该死的温柔
那天之后，谢佳琪偶尔给钟厚发发短信，大概手臂不灵活或者迫于父母的监督她不怎么在线。
钟厚没有履行自己的诺言去看望谢佳琪，他猜穆宇飞、沈绍言、老张、钱小蓝他们肯定排着队去探视她，想来谢佳琪是不会寂寞的。
谢佳琪有次去医院换药看到穆宇飞和沈绍言似乎也在，她火急火燎地发短信问钟厚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钟厚猜测应该是当事人没肯透露关于沈绍言车库强吻林霜，穆宇飞英雄救美的光荣事迹吧。
谢佳琪正常回到学校报到，已经过了半个多月，她被告知多了一个身份，见义勇为的“十佳少年”。
谢佳琪没来得及坐下，就眉开眼笑地把一个袋子递给钟厚。谢佳琪明媚的笑容让钟厚觉得整个教室充实而温暖，仿佛阳光洒进秋天的田野。
“什么？”钟厚抬头看谢佳琪，她气色恢复不错但似乎更瘦了点，左手臂还不太适应有大幅度动作。
“打开看呀！”谢佳琪稍稍吹了吹桌椅上的灰尘，一屁股坐下，又习惯性地转过头。
“给我的？衬衫？”一件蓝格子衬衫整齐地叠在袋子里。
“喜不喜欢?”谢佳琪点点头。
“其实……真不用……”钟厚想推辞却知道自己无法拒绝。
“要的要的，你对我可是救命之恩啊，而且，我落下的功课以后还要靠你呢。”谢佳琪不由分说把衬衫推到钟厚胸口。
钟厚也就把袋子放到了桌肚里面：“谢谢！”
“你我之间，不必说谢谢。”谢佳琪挑了挑眉毛，又霸道地说：“我命令你，明天就穿上，反对无效。”
“好。”
“钟厚，我以后真的真的要来上夜自习了。你可别嫌我烦。”谢佳琪看向钟厚黑色的瞳孔，假装很严肃地警告
“愿意奉陪。”钟厚内心居然有莫名的期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哇塞，让我看看，真帅！”谢佳琪一早上就对钟厚的蓝格子衬衫夸张地赞叹。
钟厚怪不好意思地，昨天他试穿这件衬衫时，他爸爸就说价格不菲，但儿子穿着实在很合适，无可挑剔，只能夸儿子同学眼光好，会挑衣服。
“衬衫挺贵吧？”钟厚感觉衬衫质地做工与众不同。
“没有呀，是我挑的好。还有嘛……你的身形能撑起这件衬衫，啧啧啧，不错不错。”谢佳琪毫不掩饰对自己眼光的欣赏，也毫不吝啬对钟厚身材的赞叹。
谢佳琪也暗暗地表扬穆宇飞这个模特当得不错，他和钟厚身材差不多，当然拉他去试衣服，没错，谢佳琪就是喜欢这种不真实的情侣逛街的假象。
谢佳琪清楚地记得穆宇飞穿上这件衬衫时，售货员小姐姐发亮的眼神：“美女，你男朋友真帅！”
穆宇飞有些尴尬地脱下衬衫说：“正好，他应该也合适。”
一句话就这样硬生生地把甜蜜都打回了原形，也把售货员到嘴边的话吓退了，她本来想说：“你看你男朋友穿多合适，这是情侣装，还有女款的，美女要不要试试？”穆宇飞真是扫兴。
“你把商标都剪了？”钟厚看谢佳琪好像思绪飘远了，也有一搭没一搭地问。
“不是啊，我妈用清水洗了下，肯定是她剪的，我爸的衬衫商标都被她剪光了。”从甜蜜痛苦的回忆中猛然清醒过来的谢佳琪随便编了个借口。
“阿姨，还有这种习惯？”
“对对对，别人集邮她集商标，钟厚，你以后要经常穿啊！”
“好！”
谢佳琪的夜自习再次刷新了钟厚的想象力与抗干扰能力，她瘦瘦的背影一刻不停地在面前晃着。
时而趴下埋怨数学题目难度太高，时而托着下巴仰望45度天花板，口中背诵着鸦片战争的背景，时而转过来偷偷告诉钟厚她发现前面两个同学关系有点暧昧。
谢佳琪还悄悄把耳机线从衣袖里塞到自己左耳，为此她还特地留着用于掩护的齐肩长发，不怎么灵活的左手握着小巧精致的MP3。
课间谢佳琪常常突然塞给钟厚另一只耳机，向他隆重推荐新歌，周杰伦的，光良的，布兰妮的，艾薇儿的，品味多变，风格迥异。
钟厚会帮谢佳琪整理背包，理由是她的手臂没有完全恢复，有些事必须两个手来，比如从一大堆乱得没有规律可循的书中摸索笔记本。
于是谢佳琪干脆理所应当的享受了老弱病残孕的特殊爱心待遇。
“钟厚，帮我去倒点水。谢谢啊。”谢佳琪的水杯毫不客气地蹦上了钟厚的桌子。
“钟厚，我有点饿，想吃楼下小卖部的粽子，你帮我去买一个吧？”三个钢镚弹跳着滚到钟厚的桌上，带着不许抗议的霸气。
班级同学腹诽：谢佳琪你手受伤了，又不是脚摔残了，为什么奴役人家钟厚，答案是，人家钟厚都没有意见，你有？
谢佳琪变本加厉，连称呼和结尾感谢语都省略了。
“倒水。”
“粽子。”但是，钢镚依旧麻溜地滚来滚去。
钟厚从来不会抱怨，谢佳琪渐渐依赖上了钟厚每天耐心的习题解答，准时的温开水提供。
这种微妙的感觉像以前依赖穆宇飞一样，谢佳琪觉得比起穆宇飞如今忽远忽近的疏离，钟厚的温柔体贴让她仿佛冬日窝在软软的棉被里，明知道要迟到了，想挣扎着起来却一点力都使不上，又好贪恋这种温暖舒适，忍不住再睡一会，再多睡一会。
这该死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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