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九章 雨夜
二层老楼房门前有一小块菜园，搭着凉棚，爬满了藤蔓，开花的开花，结瓜的结瓜，底下种着细葱和蒜苗，还有一些超出了钟厚的认知，大概是苋菜，空心菜吧。
边上有一个葡萄架，架子下一张纳凉的竹椅，还有一个秋千架，刚才小晨晨就从钟厚肩上挣下来，跳上秋千架，钟厚仿佛看见小时候的谢佳琪玩耍。
谢老爷子在医院和钟厚有过一面之缘，让他坐下休息，大姑没忍住把钟厚家住哪里，家里几个人，年薪多少问了个遍，要不是老爷子咳嗽一声，钟厚为了表达诚意八成连和谢佳琪怎么相遇相识相知相爱的时间都得交代到哪一年哪一月哪一天。
“什么？我大姑！”谢佳琪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脑海中有画面了：她敬佩的热情的大姑这会一定抱着晨晨在四处宣扬佳琪的对象来家里了，长得很神气呢，有……这么高，就是瘦了点，不过长几年就会壮实一点的，对对对，男孩子嘛结了婚就会成熟很多，嗯……没错，比佳琪白多了，也是S市本地人，拆迁过去的……对啊，我看这小伙子不错，这次八成能成功……喜酒有着落了，份子钱准备起来。
谢佳琪可以预见明天他们整个村讨论的对象就是谢家的未来女婿都来过家里了……毕竟小村里什么消息的传播速度都相当惊人。
“大姑人不错！”钟厚啃完了黄瓜，抹抹嘴，对谢佳琪炸毛的样子很不理解。
“谁是你大姑！？”谢佳琪砸他一拳：“对了，爷爷有没有什么指示？”
“爷爷蛮喜欢我的。”钟厚得意地回答：“他说你同意我留下，他就多烧点晚饭。”
“谁是你爷爷？！”谢佳琪白了他一眼，也白了里屋的又在假装午睡的爷爷一眼，转头看钟厚，脸上带着贱贱的笑。
“你同不同意啊？”钟厚依旧笑，他白净的脸上泛着可疑的红光，三分窃喜，四分得意，还有三分不明的嚣张？
“同意同意，吃了饭麻溜地滚！”谢佳琪假装生气，却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谢老爷子把谢佳琪和钟厚晾在客厅里任由他们打打闹闹，一个人在厨房忙乎半天，终于在天黑前开饭。
晚饭的菜都是结结实实的大荤，农村的纯朴好客，要用最大的碗盛饭盛汤，钟厚的口味这些年被谢佳琪带的很重，但这顿饭实在是太丰盛了，而且谢老爷子下手确实重，几个菜都有点咸。钟厚硬着头皮，愣是连汤都喝得见底，谢佳琪在一边偷笑。
谢老爷子满意地收拾碗筷，从他难得的笑颜来看，谢佳琪发现钟厚貌似征服了老人寂寞单纯的心。
靠！谢佳琪推着钟厚要送他回家。
“佳琪，现在没夜班车了吧……”因为偏僻打不到车，谢老爷子被要求用电瓶车送钟厚去最近的车站，才跨出门就为难了：“哎呀……啥时落大雨了！”
晚饭吃的太温馨，连雷阵雨都没有察觉，钟厚恢复了言听计从的乖乖男样子，靠在门口用难以形容的眼神望着谢佳琪，那个眼神跟小狗望着谢佳琪手里的鸡腿一模一样。
晚上又是大暴雨让老年人开车送年轻人确实不合适，谢佳琪只好咬牙：钟厚，你查了天气预报才出门的吧。
“这雨啊，得下一夜咯！”谢老爷子伸了个懒腰幽幽地提醒，两个半大的孩子陪自己看完《新闻联播》又看天气预报。
“佳琪啊，早点睡吧……”老爷子的睡点到了，看了一眼在玩手机的谢佳琪以及陪在一边的钟厚：“楼下蚊子多……钟厚也上去吧！”
钟厚害羞地摸了摸鼻子：“谢谢爷爷！”
谢佳琪剜了钟厚一眼，无奈地把他带上了楼。
老式楼房的结构特别，走廊不封闭，大风大雨肆意倾倒在谢佳琪身上，钟厚一把把她拽到怀里：“不许玩淋雨，你身体刚好点。”
“爷爷！关电视吧，打雷呢！”谢佳琪挣脱钟厚的怀抱伏在栏杆上朝楼下喊。
“知道了！”过了一会，楼下的灯光听话地熄灭了。谢佳琪收回探出的半个身子，拂去脸上的雨，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祖孙俩还保持着原始而有效的沟通方式。
谢佳琪走到风雨吹不到的角落，在露天阳台的门槛上坐了下来，钟厚只好跟过去擦雨水。
“时间还早，我睡不着……”谢佳琪望着雨水在阳台上哗哗地流成小河。
“是因为我？”钟厚意识到自作主张地登门拜访，还擅自留宿给谢佳琪造成了困扰。
“也不全是……”谢佳琪挨近钟厚坐了坐，把头歪在他肩膀上，没什么肉的下巴硌得钟厚有些疼，他伸手把单薄的身子揽到自己怀里。
谢佳琪从前很喜欢雨夜，钟厚也开始喜欢雨夜，谢佳琪的发丝在他脖子里蹭着，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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